“真人!真人!大事不好了!”还未到小山坳,阿卫就喘着气开始示警起来。小山坳附近的烧炭炼铁的刺木十人,小山坳里面阿诺跟一众织布的女生全停了工作。
“带嘛爷爷你也在,带嘛爷爷,真人呢?”
“他到南山岭去了,发生什么事?”带嘛爷爷正和老神仙看着刺木烧炭烧铁有趣,两个人东扯西拉,享受悠闲的退休生活。
“阿熊带着侗主家丁从另外一条小路杀进我们寨子里了!”
“什么?寨子怎么会还有一条路?”带嘛在这生活一辈子,也未听说另有一条路。
“小路是在里组深处。粗树叔最早发现了这条路,以前带阿熊走过。粗树叔不相信阿熊会带侗主家丁攻打自己的寨子,他要在岭上守着,没想到阿熊来的比粗树叔还快,抢到了高岭,粗树叔让我们赶紧回来报警!”阿卫简单的回答了过程。
“这个粗树,生个儿子是叛徒,自己还误事!”带嘛抱怨道,现在我们被动了。而且这些家丁肯定要来小山坳捉拿老神仙一家,这可如何是好?
带嘛正看到阿诺就在身边。“阿诺,昨日都说你指挥大家应对侗主袭击很得当,今日情形,你有什么主意没?”
“以恒哥,不…不对,真人教过我,要敌进我退,敌退我进,敌疲我打,要用游击战来击垮敌人!”
“情势这么危急了,你还在吊书包,直接说怎么应付?”带嘛不耐烦的说道,瞬间把献宝的阿诺落回了现实。
“嗯,阿卫,侗主带多少人进寨子,你们有没有通知守在南山岭的人?”
“远远看,乌丫丫一片,我也不知道多少人,大狗去南山岭通知阿桑哥了。”阿卫不识数,他也不知道具体数量。
“那怎么着,都比我们这可调配人数多得多。我想想……”
“带嘛爷爷,我们也有优势,阿熊多次说过要抓真人,抓真人就需要来小山坳,所以他们的线路我们提前知道。我们可以先把小山坳里人迁空,在通往小山坳的路边设下埋伏放冷箭,延缓他们的行军,等天黑后,我们可以利用地形优势来打场伏击,还可以和阿桑哥会合,集中力量歼灭他们。”
“嗯,分析的很好,看来你跟着真人长进不少,现在时间紧迫,你就直接布置吧,这一区域的人都由你调配。”带嘛听着阿诺口口是道,也放心的把事情交给年轻人。
“玛雅,你与阿芬、阿芳几人负责将老神仙夫妇迁到哈嘛谷一带,点一篝火取暖,到时自有人喊你们回来,清楚了吗?”
“诺!”
“阿泰,你负责收拢附近干活准备回寨的寨民,男的在小山坳附近的山路口集合,女的到玛雅的哈嘛谷去避险,清楚了吗?”
“诺!”
“刺木哥,你最辛苦,你带领能跑的五人分成两组,一组管一个山坡,在进小山坳的几个山坡上轮换,他们来了,只放冷箭,不管效果,射完跑步换一个山坡,目的是给侗主家丁造成恐慌情绪,他们人多,行走不会太快,一定要延缓到天快黑他们才能行走到小山坳,清楚了吗?”
“诺!”
“阿卫,你现在就往回赶到南山岭,把我的布置告诉真人,听取他的意见。让他务必把家丁引到小山坳,或者在小山坳路上,若在寨子里动手,都是我们寨人,难免误伤,而且他们还有可能将留在寨子里的老人押为人质,那我们就被动了。”
“诺!”
“记得眼光灵一点,路上碰到侗主家丁,一定要避开。”
“诺!”
现在大家分头行动!
“诺!”大家都很听从阿诺的吩咐,阿卫水都没顾上喝一口,又折返回去。他腿在飞速的奔跑,脑子也不停的转。为什么阿诺只跟着真人一个月,变化就这么大呢,连带嘛爷爷都夸奖;而我跟着阿熊哥混了十几年,到现在连数都认不清,老大还做了南山寨的叛徒,哎!这个老大把他自己老爸气得脸冒绿光,恨得咬牙切齿。人比人,气死人!
脑子还没转几圈,路没跑一会儿,前方就有人跑来!阿卫赶紧朝边上小山坡躲了起来。紧盯着来人。
“大狗!大狗!”当看到气喘吁吁的大狗正向小山坳方向急赶。
“阿卫,你怎么躲在这儿?已经到了小山坳了吗?”
“到了,带嘛爷爷也在小山坳里。”
“赶紧跟我再回一趟小山坳,真人有指示!”大狗喘了口气道:
“啊,又有新指示。带嘛爷爷已经让阿诺组织应对侗主家丁方法了。还让我向真人汇报。”
“真人叫我赶紧到小山坳,也是让阿诺牵头。让他组织将小山坳老幼移到哈嘛谷去避险。”
“阿诺就是这样吩咐的。”
“真人吩咐…”大狗继续叙述道:
“阿诺也是这样吩咐的!”阿卫回答道:
“真人还吩咐…”大狗继续叙述道:
“阿诺也还是这样吩咐的!”阿卫回答道:
“真人还还吩咐…”
“阿诺也也是这样吩咐的!”
……
“真巧,一模一样,那我俩都不用通知对方了,工作算提前完成了。”
“大狗,你有没有感觉到真人厉害。你看阿诺、阿信成长多快,是他言传身教的好啊,这事过了,要不我俩也去真人那学习去吧?”
“好啊,玛雅她们也喜欢到小山坳去学习。我早就想去了,不敢说,怕真人嫌我是里组的人,之前我们总是跟阿熊哥混。”阿卫弱弱的回答道。
“嗯,我想真人不会这么小气的。先不说这些了,下一步我俩干嘛?”
“要不我们去寨子里,看看寨子糟蹋成什么样了?”
“嗯,我想回家看看我奶奶,她一个人在家织布,我不放心;还有粗树叔被捆着,不知道怎么样了,我们要把他救出来!”两个人决定小心翼翼的摸向自己的寨子里,看寨子里情况。
“pong!…”;“啊…”外面吵杂一片。屋居寨子最偏的阿峰正在家里一心帮着阿祖制石头神弓,两耳不闻窗外事。“阿峰,外面什么声音,你去门外看看。”
“肯定是以恒哥又弄出什么新玩意,不去,不去!就差一步这石头树制的弓就能弄好,孙儿我要靠这把弓横扫整个僚寨,给你找一个最能生养、最能干的孙媳妇呢。哈!”阿峰拿着李以恒的瑞士军刀,正微修微调这石头树弓身,边修边瞄眼调直。
弓形弯曲如展翅的雄鹰,弓木油膩如刺鬃的毫猪,两柄黝黑的铁器钳定住紧绷的弓弦,金属光泽的铁箭矢加持着木箭,让这把神器如虎添翼。整幅弓摆在那就自带强者气势,他对这个作品非常满意。
弓身材料太坚硬,寨子现有的刀器无法留痕,好在还有这把锋利的军刀;一般人的劲道也砍削不动,好在还有这年富力强的少年。阿泰已经老了,这幅弓他手把手教导阿峰制作,他要把手艺传承下去。
“这把弓是给阿暖做的,他取材有点仓促,木材太硬太老会过犹不及。等下次小汉哥带你去大山,你取石头树段中部,树段可多取三分,木径可以稍小,碗粗即可,你自己给自己做一幅,威力应比这幅还能提高两三成。”阿泰边说边往门外走,声音越来越吵噪,间有哭声,好像不太对。
阿泰推出门。“啊!”惊悚的一幕在他眼前晃动,南山寨正不可思议的经历着浩劫,外面哭喊一片,正有一队蒙面贼人朝自家而来。“阿峰!阿峰!把你脚下那块石板掀开,快!快!”
阿峰很懵懂,但他听阿祖的话,掀开了家中不大的一个地窖石板。
“下去!”阿泰跑了回来,将阿峰与那把弓全扔了下去。
“外面怎么了?”
“别管那么多!”阿泰命令阿峰躲到地窖,并将一块布塞到他嘴里。
“呜…阿祖干嘛…,你自己…怎么办?”阿峰嘴巴塞了布,口齿不清。
“可能是阿熊带侗主的人寻仇,我一个快死的老头,他不会拿我怎么样,躲在底下,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,都不准发出声响!”
地窖石板复位,阿泰将椅子架在石板上,他假装着继续制弓身。就听到“pong!”一声。
两个家丁闯了进来。“就是这家!”“匪首阿峰呢?”当看了满院子弓身,一屋子木香,知道进入手艺人家里了。他们声音小了少许,屋子很小,一览无余也未看到什么年轻人,俩个家丁准备撤走,对会制弓的匠人,僚人还是很尊重。
“头领来了!头领来了!”两个家丁又停下了后撤的脚步,一大批家丁拥着侗副进了屋子里。
“这是匪首家,匪首家要查细一点!”,家丁们听命后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,侗副眯着眼饶有兴趣的看着大家抄家。他摸了摸已经制好的弓箭老神在在的对着阿熊说:“你看到南山寨的蹊跷了没有?”
“小人愚钝!”阿熊谦卑的低着头。
“天快黑了,寨子里人一个都没回家,匪首不好抓啊,都留着这些老弱病残。“他手指着低头的阿泰。“外面布置了一个大陷阱,等着我们踩,踩进去就回不来了。”
“头领料事如神,一定有破解方法!”
侗副没有理会阿熊的赞语。“南山寨这个小汉人不简单,昨天才吃的亏,今天我们就不上当了。”
“那……那个小汉人家我们不去了?”阿熊最大的心愿就是除掉小汉人,除掉他,他才能把控南山寨,其他人不足虑也。
“天快黑,此地不可久留,下次再来吧。这次他们已经准备就绪,我从不打无把握的仗。”侗副恋恋不舍的摸着黝黑的弓弦。“bong!”他拉着弦,假装发出一根箭,“嗯,弓不错,带回去了,这匪首也抓到了几个,美女也送过去一个,再送一个巫师吧,我想侗主会非常满意。”
“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带嘛啊!”阿熊困惑了。
“这不是嘛!”侗副眼神递向老迈的阿泰,阿熊更困惑了,他刚才已经告诉了他,这个老人是制弓的阿泰爷爷,不是带嘛爷爷。
“老人家,你是不是叫带嘛啊!”侗副虽蒙着面,但眯着眼,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温暖的话语和甜蜜的笑容。
老大发话,嘈杂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。就连藏在地窖里的阿峰都听的非常清楚。“不是,我叫阿泰。”阿峰的阿祖回答的也很清晰。
“哦,是带嘛!”他依然笑容满面。“大家都听到了吧。”
“听到了!”大家心照不宣异口同声。阿峰在地窖里直觉感到不妙,不待他有反应,只听到噗通一声,地窖的石板被震动的嗡嗡直响。
“从原路返回!”一声令下,家丁们如潮水般从阿峰家褪去……
屋里又陷入平静,“咚!咚!咚!呜!呜!呜!”阿峰不管怎么敲打石板,怎么喊叫,上面都没有反应,一两分钟后,血水从石缝里滴到阿峰的脸上,阿峰有不祥预感,他用尽全身力气掀开沉重的石板,不愿看见的一幕直映眼帘。
“啊……侗副!;啊……阿熊!我阿峰和你们不共戴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