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恒哥,看,底下有条小溪,边上有鹅卵石,应不是沼泽,你和阿暖可以痛快的洗一下了。”
“嗯,这味儿真难受,小溪在哪儿?”
“你看,就在那。”树丛里隐隐约约看到一点清澈的流水、荡漾的涟漪,正招唤着他们前行。
但一行人已肢体麻木,这几日的迷路与战斗耗尽了他们的精气神,大家都非常疲惫。昨夜又没有睡好,路走的很慢,用了一上午才翻越这个山岭。
“中午在小溪边休息,大家再加把劲!”李以恒鼓了下劲。
“好!”大家无惊打彩的应了声,疲劳与迷茫已经折磨了许多耐心,只是无意识的向前行走。
小溪看着距离近,走起来还要一段时间,丛林里没有路,阿诺与大虎精气足些,走在前面开路,后面几人都专心走路没吭声。
“阿诺,你看,那小河边有一块大石头,好像昨天救我们的大巨石。”大家朝着河流向下坡走,边走边滑,阿诺与大虎甩下三人,走在前面,远远听到两人的对话声。
“阿诺,你看,你看,这边还有一块大布,不知道什么布,好薄好漂亮!”
“布?”这里是原始森林,连人都看不到,怎么会有人造产品?李以恒突然紧张起来。
“这像以恒哥被包上的布料。”
远处的声音回过来,嗯?李以恒来了劲力,加快步法,边走边滑来到河边,当看到被岸边树枝扯住,一半在水中,一半在空中飞舞,已严重变形的帐篷,他惊呆了!
那是他的帐篷,他花了五百块钱为前世最后一次驴行准备的收折帐篷,在大山里无数日遮风避雨的温暖帐篷,那一夜代替自己淹埋在泥石流的倒霉帐篷!
再回头,溪中竖立着大石头,那块躲避泥石流救了自己命的大石头,那块下半夜淋雨无处避寒感冒要了命的大石头,那块……似是久远,又历历在目,李以恒又回忆到山中那彷徨无助的日子里。
“啊…啊…啊!”李以恒大吼三声,想发泄这一切的不顺心。
他有一种冲动,他想丢下众人,想依着这条路往南走,想寻找那个倒霉的蓝色的妖洞,想从那爬回去,爬回那破洞,他在丛林中有了许多经验,他有信心一个人可以走回共和国那个家!
“以恒哥,你怎么了…你怎么了…你怎么了…”远处的声音与钟声般震耳,来回轰呜!
阿诺与大虎在溪流中紧张地表情在水中倒映里晃来晃去。
溪流的晃动敲碎了他的回忆,让他瞬间回到现实,刚才自己失态了。“没…没什么。”
“那以恒哥,你…你是遇到什么了?”
“嗯,我想,我找到了盐矿了!”
“真的,这没看见啊?在哪里?”
李以恒理了理思绪说道:“沿着河流向下游走半个时辰的路程,你向右上山,很近,会看到一个水潭,一个石洞,还有放倒的两棵大树;沿河再向下游走半个时辰,向右上山半个时辰到山顶,会看到一条动物走的路,沿路向下一会就能看到一个山洞,进了洞,洞里全是白色盐晶!”
“以恒哥,你怎么这么清楚?”
“因为,我就是从这里出来的。”
“哦!”大家都看出了李以恒的异样,他真的是大山里的人,他是真神转世,不然,他不会这么清楚,前几日迷路时大家对他身份的迷茫,又全盘否定了。他就是真人,十万大山就是他的私家领地,不然一路下来,大型动物们这么容易被击败?地形能这么熟悉?知识能这么渊博?这么珍贵的矿产能这么轻易寻找到?
私底下几人已商议过,要把这次经历告诉寨子里众人,以后南山寨人一定要听从于转世真人的指示,才能获得美好的生活。
阿峰的感悟最多,他纯粹为了大虎进入大山,一路下来,他感受到团队协作,大家为了目的而坚持,一路上的欢乐,还有以恒哥人格魅力与神迹一般的大能量。他感觉阿熊与他比,犹如萤火之虫不能与皓月争辉。回去得好好劝阿熊与阿卫、大狗等人赶紧回头是岸,跟着转世真人后面才能过上好日子。与那个邪恶侗主混迹只会误入歧途,越陷越深。
阿峰的担忧不是没有原因,因为阿熊正在为侗主卖命,他们奔走了两日只为捉住一个侗主看中的女子,他们准备今夜夜袭邻侗广源侬家寨的寨主。
夜已深,天转凉,又是一个连绵的雨天,侬家寨中却是一片欢喜之气。
侬家寨主侬寻启正摆宴设席,为了庆祝前些天娶到了一个标致小可人,更准确的说是在邕州府一个春楼里花了几百两银子抢了个添房。这小可人肤白貌美大长腿,眼睛里能滴出水,可是正宗白彝族女子,水灵灵得模样真招人疼爱,害着他一个五十岁的人儿了,又焕发了新的一春。
而且,这女子是他跟一个估计是边远僚侗的土冒同时看中,那个胖球土冒先耀武扬威、不可一世,最后还是他财大气粗,把那小瘪三给瘪回去了,侬寨主想到那胖球土冒无可奈何、青筋都冒出来的样就酸爽,女人不抢就不香了。
侬家在寨中设宴大吃大喝,寨中灯火直到三更方才熄灭,却是把侬家寨后山下面黑暗处的一行人看得纳闷。
黑暗中,一片静悄悄的,但却有四五十双眼睛紧盯着侬家寨。听到远处灯火通明、高声喧哗,看到行行色色的仕女穿红戴绿、莺歌燕舞,想到等下可以为所欲为,满足兽欲,他们心早已等不及了。
“敢抢我们侗主看中的女人,侗副,灯熄了,我们干他去。”黑暗中,一个声音急不可耐。
“再等一个时辰。”侗副是侗主家丁头子,虽有许多怪癖,但带队搞偷袭是把好手,他就同一只狡猾而谨慎的狐狸,知道如何利用自己优势兵不血刃瓦解猎物,再慢慢地玩弄它。
声音过后,又变成一片静悄悄。
这些人正是上思侗侗主家的一众家丁,其中有新晋进入的新手,包括了阿熊,他已经跟着侗主、侗副干了好几件伤尽天良的事情。第一次就是因为侗主一时兴起,看中了偏远一户僚寨良人家妇,侗主让他们杀了家中男丁,女人活活被强奸至死,当看到女人痛苦的表情、空洞的眼神,阿熊还露出一丝隐忍与愧疚之心。几次过后,阿熊有点麻木和嗜血了,还隐隐有点期待。
“阿坚,这次你当前阵,领五人偷偷宰了护卫把控寨门,成功后你们先举火,我们上来接应……”北山寨的阿坚也是新人,阿熊也被叫进打头阵,他们六人都是新手,危险性大的事新手干,阿坚是这几个新手里最有实力的,由他作领班。
已是深夜,侬家寨已经静悄悄,寨门边烧着一个篝火,篝火边坐着两人,正靠在一棵大树上呼呼大睡,阿坚小心的抓着栅栏,阿熊紧跟其后,慢慢从寨门上爬下,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。
半夜摸门,大家都感觉刺激,侬家寨的防备非常松懈,丝毫没有警惕之心。
鲜血“嗤~!”的一声从那护卫的脖子中喷出,溅到了另外一个护卫的脸上。
那护卫脸上一热,加上听到了一丝响动,困惑的睁开眼睛,马上看到了阴影中的阿熊等人,顿时惊骇,大声呼道:“敌袭!”往寨门跑想关掉寨门。
阿坚急了,如果自己寨门打不开,被里面人围住,可能就回不去了。他拿出弓箭,搭箭便射,护卫倒下,跑出来增援的第一批侬家护卫这时来到,还没探出头来,就被阿坚、阿熊全射翻了,侧方向跑来的护卫也被阿熊一刀直接劈了过去,咔嚓一声,那门卫的脑袋被劈成两半。
门外的上思侗家丁听到里面的动静后心下一紧,当看到寨门被打开时不由松了口气,阿坚沉声对阿熊说道:“发信号。”
阿熊连忙点上火把,朝着山下挥舞了几下。
不出片刻,山下马上亮起五十多个火把,在火把的照耀下和众家丁狞笑中,侬家寨已尽在眼底。
上思侗家丁如狼似虎的冲入侬家寨,侬家护卫毫无阵形,与这些杀红了眼的僚人一触即溃,不一会,侬家寨中就响起一片哭喊声……
正当外面一片混乱之时,醉醺醺的侬寨主抱着小可人终于被惊醒了,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,惊慌的喊道:“怎么回事?怎么回事?”
“老爷,土匪进寨了。”侬寨主刚娶回来的小可人瑟瑟发抖的躲在被窝内。
“什么!反了天了。”侬寨主侬寻启一阵火气上涌,醉醺醺的翻下床,抽出那把精美的佩剑就冲了出去……
早在门口把守的上思侗家丁一个照面就把侬寻启跪按在地,明晃晃的大刀对准了他。侬家寨主心下一激灵,醉意顿时醒了一半,霎时瘫在地上。
当他被五花大绑抬在院子最高处,他才知道他家遭的是多大的灾,惹的是多大的祸事了。
这些凶神恶煞满院子追杀、嬉笑、抢夺、奸淫,人性邪恶的面目全部展示出来。一场狼与羊的游戏,一直把玩至深夜。当一把火烧尽一切罪恶痕迹时,侬寨主至死都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谁,而招惹了这帮毫无人性、毫无底线的一群牲口!